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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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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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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23-4-13 23:26:06 | 显示全部楼层
7.24 Day 17 蓝田县——曹坪镇


(写在秦岭之前)
没有一天不想起秦岭。一座山何以让人如痴如醉,一段路何以让人魂牵梦萦?
思索许久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太精彩、太澎湃,无数场景汹涌入怀,让我不知所措,任由那些幻觉若隐若现,直至一次次被下课铃惊醒。
这一回,是时间给出了答案。时间拽着我飞奔,甩下远征越来越远。沸腾的温度趋于冷静,才终于从回忆里看清——模糊了一座座山一片片云,越来越清晰的是绝壁下那一列穿梭盘桓的身影。
当深陷秦岭与世隔绝,你们是我拥有的一切。

(言归正传)
早起觅食,发现一家“胡辣汤”店,作为一个河南人,自然不能错过。怀着“他乡遇故知”的心情买了一碗,可当听见老板问要不要加“辣子”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劲。我试着点点头,只见老板舀了一勺辣椒油加进去......顿时不想吃了......什么盗版......尝了尝果然跟家里的胡辣汤相差甚远。匆匆咽完,准备出发。
绞尽脑汁也记不起我们是从何时何地开始进入了山区,感觉好像不知不觉就走进了秦岭,就像电视里主人公误入秘境一样,画面如水波荡漾一般晃动,一切都变得模糊,等再回过神来,已经置身崇山峻岭之间。(明明就是忘了,非得整点玄乎的)
秦岭,你好!
“山叠翠,千仞无言”,秦岭是那么纯粹,路只有一条,走便是,坡没有尽头,爬便了。
连续五天在群山之中穿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爬坡放坡不再是漫漫长路上的点缀,而是这条路的全部。你却不会对两旁的一座又一座峰峦习以为常,因为它们形态各异,每一座都以独特的性格切割着光和影。







(看到大队在远处了么?好吧我拍得有点抽象......)








作为(副)摄影,我今天的一大任务是辅助远征队首席摄影师、特聘剪辑师、特级无人机飞手、宣传组组长姚姚做好摄影工作。进入如此仙境,姚老师自然按捺不住航拍的冲动,我们停在路边,取出无人机放飞。
我不会飞无人机,就打打杂,拎个包啥的。看着姚姚手机屏幕上传回的实时图像,地面越来越远,人和车小到只剩一点,山尖渐渐也露了出来,从这个视角来看,大地竟然变得陌生——我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关于自由、关于蓝天的梦想。“小时候我有一个蓝色的梦,长大后我就在那梦中飞翔”。后来因为贪玩搞坏了视力,失去了成为飞行员的可能性,这大概是从小以来对梦想的第一次背叛吧?驱使着我踏上远征路的,一定有这份对自由和蓝天的向往。记得每当憧憬远征,那种心跳的律动,和从前幻想着飞翔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姚姚熟练地“驾驶”无人机沿着道路向前搜索,找到大队,跟拍了一会儿。无人机电量本就不多,很快告急,回收之前姚姚把它拉高,镜头端平,向秦岭深处眺望——
你见过山海吗?山的“海”!
一道道东西走向的山脊,犹如层层波浪排向天边,目力有所不及,然秦岭绵延无绝处。这是一片苍绿色的海洋,汹涌、无垠,造物一声令下,万顷波涛凝固在暴风雨里惊雷炸响的刹那。见到这番景象,你会立刻明白为什么“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你会意识到自己“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山“海”无涯,回头是岸?
不,就奔赴这山海,偏要试一试路多远天多高,一头扎进千沟万壑,相信终点的灯火阑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拍完追队的路上,姚姚是不让给她破风的。





在一个休息点,我突然就极强烈地想录视频,于是拿出手机挨个怼脸,大家不但没有嫌弃,反倒化被动为主动,来进攻我的镜头?!


















(无奖竞猜,那些半张脸的都是谁?)

要过隧道,我给脸队申请提前出发,在隧道另一头拍摄大队。





远远望见黑洞洞的隧道里一排闪闪的灯光,那是大队的车灯,像星星,那些夜空里冲你一眨一眨的眼睛。



(7.24 Day 17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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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23-4-13 23: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上 7.24 Day 17)


然后就开始爬一个大长坡。想想我爱拍人爬坡的癖好,似乎就是从这个坡开始的。跟脸队说了一声,我就超过了前骑,向坡顶冲刺。到了顶匆匆把车往路边一撑,扭头发现前骑金梦竟穷追不舍,急忙掏出手机,一边粗喘一边录像。




(金梦面无表情,大虎歪头卖萌)



(窦老板:“一会儿给我调调车吧,我车XX下不去一挡了我X”)



(思羽:“我是朱思羽,我爱爬坡!”(超响亮))



(桐哥:“爬坡太快乐了我喜欢!”)



(俩瑞:“大下坡。”)



(慢慢悠悠三人组)



(千一特写)


其实在这里还没爬到顶,到了坡顶,路边有一条小溪,大家在这儿戏水,撩起山泉来洗一把脸,爬坡的劳累炎热一扫而空。我不小心把手套弄掉了,捡的时候没看清脚下,一脚干进了泥里,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




再往前有一条更大的河流从山洞里泻出来,水汽凉爽宜人,很多旅客在这里游玩。我们在这儿休息,大家又在河边石头上拍合影。发现小红很喜欢下到河里,不愧是红鱼?








午饭的饭店门口有个石子路陡坡,骑上去车轮打滑,大家都是推上去。






今天上菜不快,中午和大虎一起补了好多胎。墙角趴了一只虫子,稚杭知道我怕虫,故意吓我。午饭的时候满腹经纶的小红金梦姚姚竟然玩儿起了飞花令。听得我十分佩服,既然插不上话,那就埋头吃菜吧,趁她们仨忙着对句子,筷子都不动了,赶紧抢几块肉吃。
院子位置大,饭后垫子一铺,美滋滋午睡。我太兴奋了,不睡。小红的后轮爆了,没有找到铁丝,八成是中午太阳晒爆的。给她换了条胎,刚换上又瘪了,看来那条胎是之前就没补好。
下午大坡小坡不断,大家一边哼哧哼哧地蹬,一边说:“秦岭就这?小小秦岭!”(作倔强状)
有一个坡,又陡又长,是整趟远征最离谱的坡。它分三段,第一段末尾是个200米长,比药乡的十八盘还要陡的坡,大家基本都是推上来的,不是骑不动,是骑在上面根本压不住前轮,车头都翘起来了;第二段几公里长,坡度也不小,但一点一点可以蹬上去;第三段坡度与第一段末尾基本一致,但更长,要推几百米。这个长坡大队走了一个多小时。
第一个陡坡,我推上去得早。扭头一看大家都在推,怎么能错过如此好的摄影机会?




(回头一惊!天琦骑上来了?!)



(我:“第一次推车上坡什么感受?”脸队:“XX累死了,X!”)



(小符:“嗨嗨嗨~推车第一名~”)



(姚姚:“拍推车是吧?珍贵素材是吧?”)



(小红:“推都推不上来了”)



(这个b,md给你录像你还说我bt,不识好歹是吧?那不好意思,你到底说了啥,最终解释权在我这里。稚杭:“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又一惊!思羽竟然也是骑上来的?!)



(窦老板:“怎么还有人拍推车呀”,玮玮的车是窦老板帮忙推上来,熊:“就这,秦岭?哈哈哈”,熊后面是家俊在帮忙推,回看视频发现家俊一大爱好是帮人推车)



(思羽飞奔下来给雅欣接车,雅欣:“小小秦岭!秦岭就这就这。”)



(桐哥:“小小秦岭,不足为惧,嗨嗨嗨嗨~”)



(这两个人也很顶!懋懋啸叫加速,俩瑞:“这坡得劲!”桐哥想推俩瑞几步,俩瑞还不让呢)

等大家都上来,这个坡的第一阶段算是爬完了。大队在这里稍事休息,前骑金梦带着姚姚和天琦早就继续往上冲了,我也按捺不住兴奋,继续往前走。路上还没忘记拍我的车车。






爬到第三阶段,视线内只有我自己一人,阳光刺眼,大坡难爬,真的绷不住,完全是凭意志咬着牙在往上一步一步挪。数不清拐了几道弯,终于听见前面熟悉的声音,是金梦天琦和姚姚!正想鼓足干劲追上去,却遇到坡度激增,前轮翘了起来险些摔倒,我只能一边推车,一边呼唤前面的队友。原来他们也正在慢慢推,距离山顶似乎已经不远了。
我们四个互相扶着到了山顶,看到山路向下俯去的一刹那,所有的疲惫好像都随着长舒的一口气而飘散一空。






山顶行者截图。今天早上我们从海拔400米左右出发,一路升升降降,到此处山顶的海拔已是1693米。净爬升似乎也不算很高?但仔细看看会发现,此时的总里程仅仅才50km。单从爬升强度而言其实已经超过了环泰。






(照片似乎拍不出那种坡度诶。在山顶能一览众山小么?不能。因为路都是沿着最缓的坡修的,旁边的山总是更高。)

姚姚顶着膝盖的伤冲在最前面,当然是为了放飞无人机。天琦帮她把无人机升空,向下寻找还在坡上煎熬的大家。我也举起手机往下走。
很快看到最先上来的思羽和大虎。两个人竟也是骑上来的,为什么他们不会翘头呢?




(行经最陡的地方,思羽一声冲上云霄的呐喊:“我朱思羽就是死也不会推车!”)

听得我老泪纵横!!!燃起来了!!!
大虎也仿佛受到了鼓舞,从思羽左边超过来。





(大虎:“好累啊!大平路,耶!”,我:“耶——”)



(此时雅欣还不知道镜头正在悄然接近)



(雅欣:“你不要拍我~”)

没想到吧?我不光拍你,我还要在远征日记里挂你(鬼脸)~
大家陆续上来,听说千一体力不支,后骑酷盖在陪她,我和大虎下去接。向下走了一会儿才遇到她们,千一状态很不好,坡度太陡了,推车都很困难。大虎先把千一的车推上去,然后再叫更多人下来帮忙,我和酷盖一起扶着千一艰难地往上走。大家闻讯都下来接千一,给她穿上厚点的衣服,因为此时山里的风已经有些凉。
别看酷盖平时挺虚,担起职务来也是这么可靠,我们原本还担心她能不能上得来,可她不仅坚持住了,而且把千一也照顾得很好。
在坡顶铺起防潮垫休息,千一和玮玮中暑症状很严重。这时候有几辆私家车经过,司机大哥主动提出把千一玮玮送到前面镇上去,还把车里的西瓜给我们切了一个。







桐哥陪千一和玮玮搭车下山,我们把他们仨的车藏在了这个山顶路旁的棚子里。天色渐晚,大队也即将下坡前往目的地。
放坡的坡度依然很陡,酷盖不敢下太快,我和晖晖一前一后陪着她慢慢下。走着走着摄影的瘾又上来了。










到了目的地曹坪镇,找到的饭店和旅馆是开在一起的,楼下吃饭楼上睡觉。
在饭店休息了好久,娇娇芊芊和桐哥搭车回去骑留在山顶的三辆车了,等他们回来一起开饭。吃饭必须要整整齐齐。大家就先铺起防潮垫做放松,大虎俩瑞给我做到一半,酷盖进来说要试试给我做,显然当时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做放松的时候,如果别人的力度是切,那么酷盖的力度应当称之为剁。别人是揉的,酷盖就是碾。别人在按,酷盖是在捶。别人做的放松让你痛并快乐着,酷盖做的放松是一种纯粹的痛。别人的放松让你的腿如获新生,酷盖的放松让你想换条新腿。
不止一次地试图中止这场暴行,可我似乎低估了她施暴的决心。最后她竟然竟然还问了句:“还好不?”
不敢说不。
晚饭后在屋子里开会,小小的屋子里大家挤在一起。我到得最晚,只剩敞开的门口有位置,于是坐在地上倚着门框,半边拥挤的闷热,半边清爽的山风。






晚上检车,着重检查来令片的磨损情况。大部分都还好,熊的太薄了,而且她不敢下坡,刹车捏得重,磨得快。上楼给她拿了一对新的换上。但这对新来令片跟夹器磨合得很不好,总是会蹭碟,我和大虎调到很晚也不行。这本是正常现象,但我们还要在秦岭里面骑四天,熊膝盖有伤本身就不太能爬坡,所以决定跟她换车,明天我骑她的车,帮她磨一天,理想的话一天就能磨出一道缝来。收工上楼已经十一点多了,发现大家玩儿得很嗨,不累么都?
只有一间浴室好用,大虎先进去洗,我在外面检查今天爆的内胎。浴室的墙角有各种虫子,蚂蚱、飞蛾到处都是,毕竟在大山里很难奢求更好的条件。我本来很怕虫,但那个时候累得不行,也顾不上这些了。
匆匆收拾完,一点多了,回屋睡觉,我们屋没有床,只是一间空屋子,铺上防潮垫睡了九个人。大家都已经休息了,给我留的靠门的位置。盖上雨衣,取一包衣服当枕头,美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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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23-4-14 00:53:07 | 显示全部楼层
7.25 Day 18 曹坪镇——色河铺镇


山里的深夜比想象要冷些,房间门关不严,一层塑料帘子挡不住潮湿的冷气。半夜被冻醒,发现旁边家俊也醒着。“脚冷?”“脚冷。”
清早山间晨雾蒙蒙,轻风微凉,等薄雾散去,又将是晴朗的一天。





大家在镇子上买早饭,有人带回来一些现炸的“麻花”,当地管这叫麻花,但我觉得无论是从做法上还是味道上都很像我家那边的油馍头,无非是做得长些细些。刚刚出锅挺香的,但我只浅尝了一根。给熊交代了下今天我和她换车的事情,我刚发现熊有码表,她教我怎么用,还让我记得打开,可我还是忘了,直到爬完今天第一个坡才想起来,损失了大概十几公里吧。
出发的时候大队路过了炸麻花的摊子,油香四溢,一闻就饿了,后悔没多来几根。
出来没多久,遇到路上施工,好像也是因为前几天的大雨,正在抢修,过不去了。还好路线小组准备了备用路线,但爬升会更多,那也没办法咯。







俩瑞今天带着身体未愈的千一和玮玮搭车走,从司机那里得知还有一条没什么坡的路,告诉了大队,熊及时又更改了路线。倒也不是没坡,只是坡度小那么一些些吧。
然后就是一个长长的坡,大概好几公里,大队爬着爬着断成了好多截,拉开几百米的距离。协理桐哥半路有些头晕,停下来找队医要霍霍,缓过来了。坡还没到顶,大家先在路边休息,等一等掉队的人。金梦找我说车把在震,震得她脑壳疼,很难受。我检查了下快拆,没有松,前轮也不偏摆,试骑了一会儿,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她坚持说就是在震而且挺明显,给我整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修,最后建议她或许应该找队医?“就是在震!”她神情坚毅地瞪着我说出的这句话,到现在还是印象深刻。






上路继续自由爬坡,熊的车和我的一样是公六,车架几何、变速手感、刹车手感变化几乎不大,我骑着还算适应。可是突然发现她的码表我忘记给打开了,幸好刚刚开始爬还没甩开她太远(嘻嘻),让她教了教我怎么用码表上的两个键,并对少记了十几公里表示歉意。
跟着前骑窦老板,几个人终于到了坡顶,看见前面好像是个好长好长的下坡,不禁跃跃欲试。






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这里路太窄,不便于大队停留,还是先往前走吧,不等后面了。看到脸队差不多快上来了,我们跟他请示了一下,就开始下坡。
爽,没有比放坡更爽的事。尤其是在没有队长协理监督的情况下放坡,有种喝碳酸一样偷偷做坏事的快感。且放且珍惜,万一待会儿被脸队追上,说不定不光不能再爽,还得挨顿骂。前骑窦老板带着正常速度下坡,但我和稚杭几个人会减速故意和前面拉开距离,然后再放坡追上去。我们正在减速拉距离,姚姚天琦从旁边超了过去,回头对我们说:“快跑,脸脸下来了!”吓得我们赶紧开冲。
为了磨熊的来令片,这一路下坡我是挂大挡捏着刹车蹬下来的,还不算很累,就是看上去好像脑子缺根弦儿。
脸脸很快追上了我们,然后在坡底路旁一座小桥上休息等后面大家。我问金梦现在好点么,她说还是很震。我这心里是跟有蚂蚁爬一样,到底是哪儿坏了怎么就这么玄乎呢?又骑着她车试了试,还是啥都感觉不出来。
再往前面到一个小镇子,有一家好大好大的超市,大家进去搜刮了一波,买些吃的喝的。桐哥买了一罐黄桃罐头,炫完他说感觉重获新生,上午的头晕彻底痊愈了。









再往前有一条小溪,我们休息的地方可以下去到河边,水很浅,铺了几块石头穿河而过,大家在这儿戏水、乘凉。











大家在石板上坐成一排,冲凉、玩耍、发呆,娇娇在水里趟来趟去像是在找鱼,小红一个人在河对岸不知寻些什么,窦匀捡起石子试图打水漂,桐哥的半罐红牛喝了好久,我举着手机寻觅适合拍照的地方、等待抓拍的时机,脸队站在高处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好想好想永远留在这里。这一刻的清凉自在,面对彼此会心的微笑,默默对着水流倾诉着往事,不用在人前伪装的一个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应该会永远记住此刻的一切,每一声笑,每一个你。青山有情,想必不会嫌我们吵闹;绿水无言,把时光烂漫都付与一群少年来诉说。






(上午一直跟在思羽后面,她把晾衣架挂满了车子哈哈哈)

午饭前和大虎在外面补一会儿胎,酷盖非要坐在旁边看着,我们让她进去,她说有点不舒服,然后就一直垂着头,上午她就有点不对劲了。
午饭竟是一种,类似火锅的东西,里面的鸡肉吃完后还可以下菜去煮,大家分了两桌,两口大锅吃得饱饱的。汤底有些辣,像我这种无辣不欢的人吃得真爽,我们桌吃完了,我还端着碗上隔壁桌嫖点豆腐白菜吃。
饭后大家都休息了,我还是不困,出来整了整胎。到店后面找厕所,经过一个小房间,发现大家原来都躲在这儿睡午觉。




(什么偷拍狂人)

坐在饭店门口,又想起来杨金梦的车,我是真没辙了。上网查了查,有网友提到花鼓,我试着检查了下,果然手感很涩,终于找到原因了!但花鼓不会修,解决方案就只有一个,换轮,把我和她的轮调换一下,反正我用她的轮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接下来讲述的是复杂的车轮大挪移,我自己在写之前都得先梳理五分钟。
为了解决金梦的问题,我要和她换前轮,但今天我骑的是熊的车,所以现在是梦和熊换了轮。那么晚上到了目的地,我和熊各自换回自己的车,想要实现我和梦换轮,就需要进行一波轮转:把熊车上的轮装到我车上,把我车上的轮装到梦车上,把梦车上的轮装到熊车上。如果你看懂了,那说明你很聪明,如果你看晕乎了,那是因为我写的太乱。如果你觉得这不有病么真无聊,那么我同意你的意见,这波操作确实离谱。
下午出发的时候酷盖头晕呕吐,坐上了货拉拉,事实上一直到最后一天,她的肠胃都没再好过。远征结束回家好像也过了很久还没好彻底,问她当时怎么坚持下来的,她说远征的时候吊着一股气,一定要咬牙挺住走到最后。一个“傻”字不知当讲不当讲。







走到一座桥,竟然在修路,还好路没封死,大家互相帮忙把车抬了过去。







过了这座桥,就开始爬大坡咯。路书上写的前面是一个二级坡加一个三级坡,一共要十公里左右。酒足饭饱,大家卯足了劲开始自由爬坡。
我处在前骑窦老板带领的第一梯队,原本不爱爬坡的熊也跟得很紧,爬着爬着觉得不对劲,这个坡度是二级坡吗?过于轻松了吧!事实上一直到路书上二级坡的终点,我们都没大感觉累,这充其量是个一般三级坡的水平。就在这里路边休息,等一等后面的人。路的下边又是一条小河,大家很喜欢在河边玩儿。






(我给车车拍的美照!可惜这不是我的车,是熊的车啊啊啊啊!)

歇得差不多了,继续爬下一个坡,路书上写的是个三级坡,可是......这个坡是二级坡的水平啊,感觉要和七星台差不多了,又长又陡的。我们骑在最前面的也半路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好几次。





(嘿嘿,桐宝著名表情包出处)

山路回环曲折,爬的时候我就想,待会儿一定要下来摄影!到顶稍歇一会儿,窦老板竟然,他竟然,他怎么知道我爱看这些!!!




(我说窦匀健过身,此言不虚吧!)

抑制不住兴奋,我举起手机朝来路走去,一路向下走了一公里,拍到大家陆陆续续上来。




(雅欣上来了坡顶,前面金梦对她喊:“Power!!!”)



(稚杭见我摄影,要创我)



(小红也创我)



(脸队:“有手就行!——我X累死了,别拍了——我想回家——这XX明明是个二级坡——”)



(桐哥、大虎和晖晖,他们问我还有多远,我没给他们说嘿嘿)



(看没看见下面有个熊!)



(芊芊:“我,王秭芊,没有推车!”,熊:“我!爱!秦岭!!”)



(他们俩刚骑过我不到100米)



(小符:“黏你。”,她好像什么时候见我都是一句”黏你”。)



(思羽和娇娇是最后两个人。我:“今天推车了么朱老师?”,思羽:“当然没有!我是大摆子......诶你车呢?”,我:“在上面一公里呢。”)



(娇娇是远征队最爱推车的哈哈哈哈,推车的时候还可以把头盔取下来诶。娇娇(摸摸头):“看,多凉快!”)

我就跟着一一挡往上蹭的思羽和推车的娇娇一起往上走,给他俩拍点帅气的背影。








走到坡顶了,大家正铺起防潮垫歇着。



(坡顶有人等你!)




要走的时候,已经有些凉了,大家都穿上了外套或者雨衣。一路放坡,我也一路挂大挡捏刹蹬车,磨着熊的来令片。很快就到了住宿的地方,色河铺镇。下车看看夹器,已经有了一道缝,不再蹭碟,明天可以骑回我自己的车了。
来到这儿的时候,千一和玮玮早已经在这里休息了半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晚上和芊芊我们几个在镇上的超市买东西,买点豆奶和面包明天早上吃。
今晚住宿条件依然稍差,只有两间厕所和一间浴室,洗漱的话窗台还有一个洗手池。淋浴头很难调,水温在极冷和极热之间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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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2023-4-14 01:02:47 | 显示全部楼层
7.26 Day 19 色河铺镇——竹林关镇


早上芊芊见我第一句话:“黏你!今儿咱俩打前站。”
是嘞!今儿和芊芊一起打前站,用他的话来说,前站还得是我俩!打前站的乐趣,妙不可言,不可说不可说。
早上出发一路小坡,气温闷热,越来越烦闷,大家开始闲聊,脸队讲述他辉煌的幼儿园、辉煌的小学、辉煌的初中、辉煌的高中。可如今怎么就沦落到单车一辆、浪迹天涯了呢(玩笑)?
第一个休息点,大队在等爆胎追队的后骑技术员。我想找个厕所,在路对面一个偏僻的小巷找到了一间旱厕,条件一般,还不如去撒野。不止我自己,远征队很多人都已经彻底爱上了撒野,比如某虎。不信?我这儿有第一手影像资料。





(远征队休息从来都是直接往地上坐,专治各种洁癖)

喝了罐红牛,脸队让前站准备出发。我们还打算偷偷跑,但还是被大家发现了。
“前站出发!”
“欢送前站!”
前面不远就进了山阳县,我们的路线沿着一条河从县城南部穿过。国道和高速从附近经过,县城高楼不少,是个挺繁华的地方,可惜昨天没有多走二十公里在这里住下。什么时候才能踏踏实实洗个澡啊!不想住二十个人用两个浴室的地方了,赶快从秦岭里面出去吧。
在县城里速度提不上去,出了县区我和芊芊才加快速度与大队拉开距离,轮流破风均速27+。在一段烂路上,我的大瓶冰红茶颠掉了,回头去捡,那么今天的颠颠路,就从这里开始。
爬一个三级坡,爬完今天就没有上坡了,区区三级坡,芊芊和我嘎嘎爆杀,无非是天有点热,耗水量挺大。放坡,前站放坡,想放多少放多少简直不要太爽。我还是有些小怂,远远跟在芊芊后面,他带着我放到四五十。
后面有一段路好烂好烂,地上没一块儿平的,我们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小心烂路,都把捆扎绳绑紧。我也好好紧了紧我的冰红茶,不过好像后来还是被颠掉了,我也没再回头去拿。
国道的坏处是烂,好处是路旁基本都有人居住。沿途的楼房看上去都挺新,像是近几年新建或者翻新了的。我们俩一边走一边闲聊,聊聊对方,聊聊自己,聊聊远征,聊聊理想。芊芊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哦,虽然早就应该能看出来,但还是交流一番才体会得更深,羡慕他的理想和勇气。
找好中午的饭店,大队还离得很远,和芊芊上旁边小卖部买点儿吃的喝的。我们俩一人拿了包辣条,又不约而同地走到冰柜前,相视一笑。
“咱俩一起喝一瓶吧,一人一瓶怕脸队来了喝不完。”
“行。”
这就叫默契。
回到饭店里,问老板要了两个杯子,哥俩悠哉悠哉。干杯!






好久没展示过伙食了,来一张看看。老板很实在,菜量很大啊,中午大家没能清盘。可能上午不够累?毕竟爬完一个坡就是一路捏着刹车下来的。
午休的时候,还是不困,坐在店门口补补胎,和思羽俩瑞金梦家俊一起。店老板也来和我们聊天,好像对我们抱有很大的兴趣,他给我们推荐了一条坡比较少的路线。
下午第一个休息点,便利店老板娘抱着小孩子,大家逗小孩儿玩儿。








(芊芊喝红牛,喝足继续打前站!)

我们俩又想偷偷跑,又被发现了。
“前站出发!”
“欢送前站!”
嘿嘿,下一次和芊芊当“前站”,终于偷跑成功,那是在武汉最后一天的事了。“前站还得是咱俩!”
下午一路的下坡,但这路是真烂,坑坑洼洼的。协理桐哥的车前叉锈住了,可谓是集山地车重量与公路车减震之大成者,听说颠得胳膊酸痛。熊容易晕车,今天竟然骑自行车给颠晕了。我在经过一段烂路的时候,手机支架的一颗螺丝竟然颠掉了。这时想起熊说昨天摆弄我的手机支架来着,说不定跟这有关系。
今天这一路上,经过了很多正在施工的高架桥墩和正在开掘的隧道 ,估计是在建的高速公路或者铁路吧?这几天在秦岭大山里面,经常见到穿山隧道,都是高速公路,可惜我们只能沿着盘山的国道走。“天堑变通途”,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当你痛苦地蹬着单车一圈一圈丈量山的腰围,你简直会嫉妒那些穿山隧道里疾驰而过的汽车。不禁好奇古人面对这片崇山峻岭的时候,是否曾幻想过一条越过山岭的“天路”?在他们的想象里,这条路来自是天神赐予,还是出自某位手持开山巨斧的力士那惊天一舞?他们能不能猜到有一天一条条铁龙横贯群山,“以手抚膺坐长叹”的功夫,已别秦地、见蜀天。而这些奇迹,正是由普普通通的人们亲手缔造。
放坡放习惯了,猛然遇到一个很陡的上坡,芊芊和我都不想骑,下来推!







下午大队的休息点好像也很精彩哦~







(这地方真好,坐一排拉呱,我也想~~无所谓,我放了坡,一样开心)

到了目的地竹林关镇,一条小河对岸矗立着一排排六七层高崭新的公寓楼,大概是近几年脱贫攻坚新建的吧?很难想象深山里竟然有看上去如此现代化的地方,那些新闻联播里的画面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芊芊和我找好了旅馆和饭店,还有些额外的任务,一是帮晖晖找一家oppo(或许vivo?)他的手机屏幕好像摔坏了,二是队医懋懋托我们找一家大点的诊所或者医院,要带舒婷去看看肠胃。
我们觉得最好直接问当地人,要不干脆找家小卖部买水,顺便问问老板,一举两得。
我俩一人买了一瓶很好喝很好喝的水,然后问到了手机店和镇卫生所的位置,按老板说的路线去找。被这个镇子深深吸引,显然这里是经过了旅游开发的,河对岸的新城是居民居住的地方,而这边的老城则是全部装修成了古式的木质建筑外观,整个小镇古色古香,还有一眼清泉从镇中心缓缓流出。竹林关镇,这是一个让远征队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们俩走得离旅馆远了,于是放心地把刚喝完的很好喝的水瓶子扔掉。
今天的前站任务正式完成!和芊芊搭档是一段充实快乐的体验。
回去接大队的时候,我还专门在一座桥上架着手机,打算用延时摄影拍大队从远处渐渐走近的画面。扶着手机好久都没见大队的影子,突然听见旁边大家在跟芊芊打招呼,wtf?!?!我竟然拍错了方向,大队都已经走到眼前了......懊恼无比。
抵达得很早,吃完饭大家在镇里闲逛,在一家很大的超市买了好多好吃的。我买了桐哥最喜欢的黄桃罐头,我吃一半,分他一半。
旅馆条件虽然不错,但每层只有一间公共卫生间,大家洗澡洗衣服都要轮着来。诶,我们男生层的洗澡间,门的上部有扇透明的窗户,举起手机刚好能够到,懂我意思吧(挤挤眼)?






旅馆对面有间公厕,有一说一条件真的很好很好,一看就是厕所革命以来翻修过的那种。不想跟大家抢水龙头,所以我干脆叫上稚杭和家俊一起去公厕洗衣服加泡内胎(方便检查补胎是否补好)。晚上公厕断电,在昏暗的洗手间打着手电放着歌,洗洗衣服泡泡胎,和家俊稚杭有一句没一句地唠,跟着音响哼两句“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竟然连手边爬来爬去的飞蛾都不怕了。还好烘手机还在工作,洗好的衣服吹一吹再晾一晚,基本就能干。
回旅馆躺上床,大虎给稚杭做放松,打破了稚杭做放松从来不叫的神话!因为大虎趁他不注意,用打气筒碾他的小腿,干得漂亮!
我有点懒,不打算做放松了。可是这时候酷盖竟然推门进来,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浑身汗毛耸立。她一步一步朝我逼近,问我做放松了没,我连连点头,谎称已经做过了,最终她没能得逞,悻悻离去。稚杭在一边全程看笑话,还好没有揭穿我,再造之恩,永生难报!
晚上大虎检车的时候发现很多车的来令片都变薄了,后来娇娇说应该够走出秦岭,虚惊一场,队伍里备用来令片其实不够再换一轮的。
回屋睡觉前听说明天爬升很大,一上午全程爬坡,翻一整座山。脸队原本安排前站是大虎和懋懋,但懋懋今天身体不大好,于是我自告奋勇替懋懋去打前站,脸队同意了。其实当时主要是,很想很想和大虎一起打一次前站,而且还是爬坡路线,嘿嘿。
天气预报明天有雨,这时候还以为不过又是一次司空见惯的雨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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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主| 发表于 2023-4-14 01:24:34 | 显示全部楼层
7.27 Day 20 竹林关镇——赵川镇


(今天的记叙很流水账,就这样吧,因为我想记住这天的每一个细节。这一天的节奏、心情、经历,是远征里最让我难忘的。这样写可能有些怪,但不写真的害怕会忘记。)

今天的预报是会下中雨,山路雨骑确实有隐患,但大家还是更担心今天不走会被困在秦岭,那样似乎更糟,于是照常出发。大虎和我今天打前站多了一项任务,探查路况,遇到有受雨水影响大的泥土路的话,及时通知大队更改路线。
那时候我还是很兴奋的,因为可以和期待已久的大虎一起打前站爬大坡,远征前最大的愿望就这么实现了。但当时怎么会想到,这个愿望的份量是这么重。
昨晚桐哥跟我们俩分析了路线,路书的坡度示意图很明显,一半上坡一半下坡,今天是翻整整一座山。上路以后很快会进入山区,地图上看一路几乎没有人烟,只有上坡前有一家饭店,打算把那里定作午饭点,距离出发地只有三十公里,所以几乎是大队一出发就要放前站。
(7:30 前站出发)事实上正是这样,刚上路没多久,我和大虎就出发了。前十公里几乎是平路,大虎破风,我们俩身子一趴,时速直逼三十。大虎骑得太猛,把他的手机都颠掉了,还好没摔坏。
途径一个小村子,看到路边有便利店,我们停下来买水,我拿了一瓶冰红茶。而这其实是今天上午我们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水的机会。
阴云密布,空气渐渐潮湿,雨似乎已是必然,或许好久都不会落下,或许就在下一秒。相比未知的命运,有时候已知更令人煎熬,你明知会发生什么,你其实早有预感,可你却在等待中束手无策,而当它真的来临的那一刻,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抑制的慌张。
路过了一个古风小镇,好好的柏油公路在镇子里竟变成了石板路,高速通过颠得很难受。
过了小镇,开始有了平缓的坡度,拼拼力气还是可以维持二十五的均速。刚才一直是大虎在前面破风,现在他有些累,换我来带一会儿,大虎说昨晚其实没有休息好。
路边有不少精致的亭子,看来这地方是个景区。果不其然,继续向前走就看到了棕色的标识牌:金丝峡五A级景区。难道我们今天要进入景区里面吗?这时心里的确有些期待了,爬坡加看景,不错。
然而此时大虎和我已经发觉一点点不对劲,一路上没有遇见一家便利店,不知道大队该怎么买补给。因为想在下雨前尽量赶赶路,我们俩不敢多作停留,几乎没有休息。后来翻看大家拍的照片,在这些风景宜人的亭子、小溪,大家果然玩得悠闲。










(这些地方其实还没有进入景区内,但是景色已经很美了~~哇我真的好喜欢这种一排石头趟过河流的地方)

才早上八点半,我们两个前站竟然就已经抵达了山脚下原定的午饭点,的的确确只有这一家饭店。给桐哥打了电话,告诉他饭店太近了,大队估计十点就能到,午饭太早,不如我和大虎先上山,看看山另一边会不会有更合适的地方,桐哥同意了。这时候旁边的景区工作人员来问我俩从哪里来,听说是长途骑行,还请我们进屋去灌点热水。盛情难却,和大虎一人接了一杯,问了问才知道,原来从此右转就进入金丝峡景区,可惜路线是左转,擦肩而过。
(9:00 山脚)小休片刻,我们又出发。从这里开始,离开宽敞的国道,走上了一车宽的水泥小路,坡度渐起,这座我注定永远记住的山峰,就在眼前。雨,正好在此刻降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爬坡,还算舒服,我们俩没有穿雨衣,享受着清凉。三级坡的坡度并不困难,但想与大队拉开距离,还要费些力气。
心里还是没底,在荒山野岭里面雨骑,我其实并不乐观,对话中能感觉到大虎也有些担忧,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作为前站,我们能为大队做的只有探路,换句话说:翻过这座山。想通了这一点,就在慌乱中找到了着力之处,脚下越发有力量。
雨点积少成多,不得不停下来穿雨衣。好在下得不大,对爬坡几乎没有影响,而这一路都是水泥路面,没有见到泥泞的土路,不会妨碍大队通行。






(就沿着这条狭窄的小路盘旋而上)

半路遇到了一位骑摩托的当地大叔,他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从他这里得知,继续往前到了山顶,会有一小段下坡,然后再爬升到第二个山顶,才算翻过这座山,后面全是下坡了。然而这山里人家不多,直到下山才能找到超市和饭馆。他还提醒我们,这深山里下了雨可能有蛇窜出来,以前有人被咬过,可得小心!
听完大叔的话,我们的心一下揪起来,赶忙给队长桐哥打电话,告诉他们第一要在上山前补充食物和水,很长一段路都不会再有补给;第二小心路边可能有蛇,大家尽量结伴而行。一会儿就看到队医竹子在网上找了处理蛇咬伤的方法,发在远征队群里。好在今天其实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雨虽小,但不见停,一点一点侵蚀着身上的热量,只要歇下来不骑,很快就有些冷。上山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不重要了,大队已经从山脚出发,大虎和我距离第一个峰顶已经不远。眼前的山道消失在转角,重重阴云压过头顶让天空也变得逼仄,雨点一滴一滴拨弄着紧张的神经,你对前路一无所知,可你除了前路无处可去,因为身后的人正相信着、等待着你带回的消息。
大虎总说他好累,爬不动,但他的车头始终比我先半个轮子。他就是这样,从不说大话,又从不让你失望,足够的能力与耐心给你绝对的安全感。每次脸队安排职务的时候,只要听到一句“后骑,大虎。”一下子就会觉得明天再怎么追队都不怕了。金牌后骑是让整支队伍安心的存在。今天,大虎既是大队的前站,也是我的后骑(比心~)。
(10:11 第一座峰顶)第一个峰顶正好在转弯处,弯道转过去,山路开始向下俯冲。这里有个小亭子,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大队爬到山顶或许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拍了我和大虎车车的合照。








(看!石头上有宣传字样:钻井178 2908 3999)

联系了大队,他们爬坡正爬到一半,电话声音断断续续的,这已经很好了,半山腰上跟大队联系发现根本没有信号。休息四五分钟,继续出发。
一段下坡,雨变小了,路上看到零零星星的山里人家。又到坡底,准备攀爬第二座山峰,但是有些累了,我们俩把车直接横在路中间,席地而坐。完全无妨,今天走到现在除了那位摩托大叔就没遇见过几个人。
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上坡!第二个坡短些,只有四五公里。但毕竟连续爬了一上午,已经有些疲惫了。大虎说,一会儿万一下大了,大队会不会被困在山里,那可是没吃没喝的,咱俩是不是还得下山买些吃的给他们送回来?老实说我当时也正在考虑这种可能性,反爬大坡听上去就有些犯怵,只能祈祷这雨不要下大吧。
(11:02 第二座峰顶)终于到顶,按照那位大叔的说法,前面应该是一路下坡了,从这里下去四五公里的地方就能找到饭店。联系大队,大家又被大坡拆得零零散散,只有少数人刚刚抵达第一个坡顶的那个亭子。




(坡顶拍照留个念)

没怎么休息,我们开始放坡。好多回头弯,下坡压弯心惊胆战。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雨点越来越密,雨越下越大。
越是有雨越不该骑太快,但对前站来说,越有雨越着急,我们没怎么减速,一路下去。下坡两三公里,终于看到了一家小卖部,在这儿简单买了点水和吃的,继续出发。老板告诉我们再往前几公里有个村子,有一家饭店能给二十多人做饭,错过了这一家,再向前走一两个小时都找不到饭店的。
多留意着路边的人家,继续一路下去,雨也在变大,放坡十几分钟而已的路程仿佛走了很久,心里想的是雨中下坡和雨中爬坡哪个更难受。我问大虎,大队是不是正在山里遇到大雨了,算是明知故问吧,多想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11:40 饭店)找到了那个村子和饭店,和老板商量好饭菜,准备联系脸队、桐队。这时雨也下到了最大,雨点连成了线,远处山峰的轮廓都模糊不清。大队分成了三段,桐哥带一批人先从第一个峰顶下去,第二个坡刚开始爬,遇上大雨被迫返回坡底,在一处人家院子里避雨;脸队带一批人留在第一个峰顶的亭子下避雨,他们是为了等后面还在半山腰的熊和酷盖,大概是酷盖身体撑不住,后骑熊在陪她一点一点往上走。
显然需要找车接人下来,大虎问饭店老板,他刚好认识一个朋友有一辆小卡车,而且就在大队避雨的地方附近。要价稍贵,但再贵也得认了。老板还很自信地说他朋友那个车能把我们二十多辆车和人全接下来,我和大虎将信将疑。
(12:40 叫到货车)脸队给我打来电话,说见到货车司机了,但那个无非是个小皮卡,最多带四五辆车和人下来,大队还是要等雨停再翻山。
雨停,不知还要多久。大队此刻全部聚在一处院落避雨,有水喝但没有东西吃。
我一向会把事情设想得更糟,此刻大家被困深山,淋着大雨,即使找到了避雨的地方,会不会也很饿很冷?越想就越害怕,就越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我试着问问大虎,要不买点吃的送回去?他叹了口气,“你看看这雨”。现在回去,实在太危险,大雨滂沱,连行走在其中都有些困难。
一重重雨幕阻断着视野,看来路不见,望远山不清,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激烈地涌起。
焦急等待的时候,时间的流动也像地面上聚起的汩汩水流,时缓时急、混沌无序。记不起等了多久,雨终于小了一点,和大虎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我们把驮包里的行李卸下一半留在饭店,再到小卖部买些面包火腿填满,然后沿着原路爬回去。
真正上了路,抬头望向这一条刚刚放下来的长坡,感觉到一丝恐惧。冒雨翻山回去,这是个大胆的决定,能不能坚持着骑到坡顶,一会儿下坡路面湿滑会不会有危险?这些疑问一个个闪过脑海,叩击着理智,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很可能超出了自己能力的事。
幸好顶着雨水爬坡的时候,几乎没什么思考的余力。凭着一时的冲动,凭着咬牙坚持的决心,凭着后来每次想起都会尴尬得脚趾扣地的一腔中二热血“今天就是s这个坡上也得把吃的给他们送回去”,我没有犹豫,只顾一下一下用力蹬踏,好像多长的坡都不放在眼里。
前站和大队总要汇合的嘛,既然你们被困在原地,那就我们回去,这不是走回头路,而是另一个方向的奔赴。我反倒不再像先前上山时那么慌张无措,因为当时面对的是未知的前路,而此时的终点无比明晰——越过山丘,有人在等候。
我问大虎:“咱俩骑得回去吗?”
“那么多废话,趁着雨小赶紧骑吧。”他没有看我,而是凝视着坡的尽头。
行至半途,山上开下来一辆皮卡,是我们叫的货车。我们停下来和车里的熊他们交代了几句饭店的情况,就匆匆上路,好像都没来得及解释我们俩为何折返。
转过不知多少个弯,终于回到第二个峰顶,这时雨终于停了。紧接着开始放坡,大队大约就在坡底附近。竟然对放坡极不情愿,因为现在放掉的每一米,待会儿都要再爬回来。
(13:40 汇合)快到坡底,远远望见小院子里面停着一排车,大虎离得老远就大声地喊:“有人吗!”,大家从屋里奔跑着出来,冲我们招手:“是前站!前站回来了!”
听见桐哥说:“前站反爬一座山回来给我们送吃的,我记一辈子。”笑话,难道不送的话他就会把大虎我们俩给忘了么?哈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和大虎把吃的分给大家,发现原来大家精神状态其实挺好,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也没见得有多饿嘛。见到大家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而不是紧缩的眉头,我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之前的担心可能有些过于敏感了,像个笑话。
那就舒口气,笑一笑,和大家一起出发吧!反爬一座山像是多此一举,还累得不行,就当是为了亲眼见到大家都还平平安安,这就足够了。
很快接到电话,搭车的人已经到了饭店,一切都好。








风停雨住,日出云散,全队平安,经过这险象环生的一上午,远征队像经历了一场蜕变——心与心的距离比拥抱更近,背靠背的时候无惧天高路远。
山的这一边,重整旗鼓蓄势待发爬坡去;山的另一边,灶台生火饭菜飘香待客来。为了干饭,上车,翻山!
(14:30 登顶)大家刚吃了点东西,又听我和大虎说这个坡很短拐个弯就到,干劲十足,不一会儿就到了顶。我自然还是率先登顶,扭过身来举起手机开拍:




(竹子:“到顶了么?”,我:......,竹子:“哼哼,不理我~”)



(小红:“连礼狗骗!”,桐哥:“连礼狗骗,你看他笑的。”因为我在上上上个弯告诉他们过了弯就到了。)




(大虎:“v你50,下来推吧。”,思羽:“远征不推车是我能吹一辈子的牛逼,你50买得起吗?”)




(晖晖:(说了一堆什么他车有问题需要修的话))




(天琦和姚姚一起上来的~但他们俩并没有蹬,后面是家俊和晖晖在大力推车,推得飞快)




(姚姚:“nnd你真帅啊晓山青!”,金梦:“啊?啊我没有!啊我好累!(故意气喘)”)



(小符:“不许拍~了~”)



(稚杭:”脸脸给大伙推一个。”,脸队:“开摇!”,稚杭:“装起来了装起来了,不知道的以为你第一个到的呢。”,脸队:“开摇!诶嘿!”)



(金梦:“我是李佳瑞。”,芊芊:“我李佳瑞真的爬不动啊~”,金梦:“我李佳瑞全程推车。”)

都上来了,坡顶合照合照合照。








芊芊的链条魔术扣出了问题,卡不紧,很容易断开,我在给他换魔术扣,金梦和玮玮也在旁边帮忙。远征第二天在固原买的那个十二速魔术扣,竟在这里派上用场,埋了一千多公里的伏笔,终于呼应上了。
没休息多久,尽快又要出发,我也没来得及再拍一张照片留念,匆匆告别了这个我三次造访的坡顶。
(15:00 午饭)一路下坡来到饭店,饭菜都有些凉了,已经是下午三点,好在下午一路都是下坡了。



(7.27 Day 20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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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发表于 2023-4-14 01: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连礼 于 2023-4-14 01:33 编辑

(接上 7.27 Day 20 )

(16:15 前站出发)午饭后,大队出发的同时,我和大虎也出发去打前站。
下午有一个小坡,轻松到顶然后一路放到了目的地。大队在这个坡顶出发时拍下了很好看的照片和视频。












(17:30 目的地)放坡很快到了目的地赵川镇,和大虎找好了旅馆,我和大虎好像都不怎么会砍价,嘴上功夫不行。
我们回到入镇的小桥去接大队,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拍错方向了!!!选用了低视角,录车轮。
那么——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不是大虎)



































(能看出来几个?这上面二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哦~)

晚上开会总结完,已经不早了,今天脸队破天荒地决定晚饭各自散吃。可能也是考虑大家今天太累了,就放松一点吧。
我在楼下一家面馆,自己要了一碗久违的汤面。
记不起那晚都干了什么,当时吃完饭上楼,整个人就瘫在屋子里。白天一点不觉得乏,但到了晚上精神终于松懈,身体的疲惫就成倍地袭来。我看了看今天的行者记录,九十公里爬升一千七,比大队多爬了将近五百米。没问大虎是什么感觉,他大概还好吧?我那时候是倦得不行了,那是远征最累的一天,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但四肢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睡眠状态,很难再抬得动。
晚上我们屋其实不算挤,但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闷,闷得透不过气来,随便拿了一张防潮垫,干脆铺在楼梯间旁边,那里稍稍透风,感觉舒服一点。
把自己摔在防潮垫上,随便一卷就当是一层被子,想睡却有些睡不着。忘记了拿枕头,本就晕晕沉沉的脑袋顶在梆硬的地板上更是难受,但是已经没有爬起来去取的力气,就这样半睡半醒。
这样干躺了不知多久,隐隐听见有人朝我走过来,直觉很准,是晖晖。他轻轻抬起我的头,唤了一声“连礼”,把一包衣服塞在下面。而我只能哼唧一声作为唯一的回应。
也许意识模糊的时候,情感会占据脑海的全部。晖晖轻轻地走开,当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泪水润湿着面庞,和上午被雨水洗刷的感觉很像很像。慢慢地已分不清是回想还是梦境,那条雨中的长坡,那些远处依稀的人影。
记忆里有一场永不停息的雨,我在雨中无数次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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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楼主| 发表于 2023-4-14 01: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7.28 Day 21 赵川镇——十堰市


醒挺早,晚上蚊虫不少但睡得还是很香。抓紧回屋收拾东西,还差点儿忘记把那包衣服还给晖晖。走廊里闻到一股怪味,原来是某人上撤硕没关门,可恶至极,拍照录像取证。他还声称自己是无辜的,狡辩狡辩。拍完照录完像抓紧冲下楼去买早饭,来不及了,最后也没吃,挂在车把上出发。
一出发就是爬一个长长的缓坡,清早刚起床多少还有些乏,前骑家俊带着大家慢慢地往前走。几天爬坡的疲惫累积在一起,大家开始学着脸队,一支胳膊像跑步一样配合着踩踏的频率前后摆来摆去,看上去怪怪的。
山间清晨总会笼起一层薄雾,今天又没什么云,太阳光笔直打下来,穿过淡淡的雾气,一条条光路清晰地闪烁(丁达尔效应?)。于是眼前山峰的轮廓也像那些遥远山脉一样浮动着,在晨光里,在路旁,在不远的前方,来自过去也来自未来,是初见也是重逢。毕竟山的年岁动辄以千年万年记,时间对我们和对大山一定有着不一样的含义。你问我又在发什么癫?嘘,小声一点。我想我们是闯入大山的美梦了吧?或许每当清晨薄雾涌起,山间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好像童话里的仙境,这正是它梦到最熟的时刻。我们路过此地,是打扰了它的梦境,还是成为了梦里的角色?无从得知了,过客而已,轻轻地来,轻轻地去,别把它惊醒。
爬着坡有些饿,就想把早上买的菜盒给吃了,可是离休息点还很远,干脆决定一手骑车一手吃东西。试了试这个吃法,还是有点难度有点危险的,幸好没被脸队和桐哥看见。
上午就一直爬坡,爬着爬着到了坡顶,一抬头看见“湖北界”三个字,兴奋难掩。






正好路边一大片空地,就在这儿停车休息,拍照合影留念。









无人机飞着飞着,不小心掉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只能我们自己上去捡。金梦自称野小孩儿,自告奋勇上去找,在陡峭的山坡、丛丛密林里面穿梭自如,一会儿就把它捡回来了。而这时候她又发现,手机不小心掉进林子里了,还得回去再找,天琦也去帮忙。这一来二去花了不少功夫,大家在下面看得也是提心吊胆,我在旁边并没有看她捡东西,但大家一声声“金梦你小心”、“金梦慢点儿”,以及她不慎踩空时大家的几声尖叫,是听得一清二楚。说实话我当时好像倒没有很揪着心,因为总有种感觉,这老姐深藏不露,内里隐藏着大大的能量。






话说回来,我为啥不在一边儿看着呢?因为那个时候有活要干,酷盖的变速不准了,爬坡降不下去挡,有些费劲,我在帮忙调,最后重新压线才搞好,等修完差不多那边找无人机也结束了。借着修车试车的机会,还偷摸放坡越过了湖北界牌,成为在前站思羽和俩瑞之后,远征队第三个进入湖北的人~
技术员稚杭也没闲着,好像是摸胎压发现玮玮爆胎了,在给他换胎来着,我好像也帮了帮忙?记不清了。
在这儿前前后后耽误了快半个小时,身体刚刚痊愈的玮玮都铺上防潮垫开始休息了。终于捡回手机和无人机,修好了车子,大队准备越过省界,开始下坡。进入湖北,就意味着远征已经走过了四分之三,而等今天走出了秦岭,往后再没有大坡,武汉仿佛也就在眼前。
再见,陕西!
湖北,你好!
满怀期待地上路,还没蹬出两脚就收到了湖北为我们准备的见面礼——核酸检测路卡。
临时检查站就在省界牌子后面一百米,但因为是藏在坡顶的另一边,所以并没有人事先看见。其实我在试车的时候是看到了这个蓝色小铁皮房的,但没在意。为什么说提前在意了会比较好呢,因为在这儿不光每个人要做核酸检测,而且还要挨个录入个人信息,从身份证号到手机号到目的地到现住址,差点没把早饭吃的啥也给问出来。没有自助填报系统,全靠大白手敲。就这一个窗口,保守估计一人三分钟,那就得在这儿蹲上一个小时。能说什么呢?一边嫌省界检查效率慢,一边又可能是多亏了湖北查的严,我们才没有撞上疫情,能够顺利抵达终点。







在小棚子底下坐一小时。懋懋看到男生女生向前冲的广告,提议我们远征队一起去,遭到否决。
终于录完了最后一个人,我们继续出发,一路下坡很快来到饭店。听说前站思羽和俩瑞一开始觉得这家饭店太近,又往前找,结果前面几公里都没有,又不得不反爬几公里的坡回来这一家,辛苦。不过大队在省界前前后后耽误一个多小时,到饭店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正午了。
等上菜的时候,和稚杭一起处理脸队和桐哥的爆胎。脸队即将连任今年远征爆胎王称号,他已经爆过将近十次了吧?两个胎弄完以后还有小红的后拨,变速又不准了。看了看,尾钩歪。掰,但是这个尾钩好硬好难掰,正好这时候酷盖下来视察工作,催我们俩上楼吃饭。我想既然她做放松下水那么狠,那说不定可以抓来当劳力呢?果然,她稍微一使劲就掰动了。没看出来酷盖原来还是个当技术员的苗子,早知道早早培养培养了嘻嘻。







下午穿越一个又一个湖北小镇、村庄,房屋风格已经与几天前秦岭北麓不大一样。而两侧的山脊,不知不觉间,渐渐稀疏,渐渐平缓。

直到一个转角。
像惊喜,像赐予,像礼物。不需要过多赞叹,轻轻又自然的一声“哇”,不由得瞪大的双眼,一时屏住了呼吸,这是最真实的反应。直到发现身前身后的人和你几乎同时惊呼,你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你的瞳孔,折射出天地——







(看图吧,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去描述了)

峰回路转,恍如隔世。
上一秒我们还在群山之间穿行,前后左右包围着苍绿色的山体,下一秒转过一个弯道,视线竟再无遮挡,一眼仿佛看透千里万里。
远处地势算不上平坦,但同我们此时所在的高度相比,简直已不能称作是“山”,见过了秦岭的起伏,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坦然。

原来,巍巍秦岭,已在我们身后。









这里有座三层观景台和大片空地,大家在此停下休息、赏景。姚姚放飞无人机,给大家拍下了我们最喜欢的几张合照,后来远征队不少人都拿它们当作ipad、手机的壁纸。大家都说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色,都觉得今天在这里看到的风景,是整趟远征里最震撼的!



(最动人无非如此——天地、你我)







我们静静地站立,一定有那么一瞬间,眼前这番景象穿过眼眸,直抵内心深处,叩击着心门。或许触碰到你心底最深的一抹温柔,或许唤醒了一份雪藏多年的梦想,或许挑战着你认知里“美”的极限,或许带给你渴慕已久的自由,或许让你短暂地忘记了那些迷茫与无助,再一次有了去爱去相信去往前走的勇气......这一瞬间可能想到很多,也可能什么都不想,有的人不会记得这一瞬间的存在,有的人一生都不会将它忘记。无论如何,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在这里,都一定经历了这一瞬,在这看上去像极了发呆的一刹那,天地走进了你,你走进了天地。我一直问自己这趟旅程的意义,在上路前问,在路上问,在回来以后问,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依然在问。而这个瞬间,无疑是我在答案中添上的一笔。
直到身旁的人拍拍你的肩,将你唤回现实。或许并没有那许多内心活动,其实最真实的是和你一起站在这里的这群人,一同走过一千多公里,翻过数不清的山峰来到这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家,即使隔着面罩你也能想象到他们的笑容。于是又开始患得患失,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一群人,可以把自己的一切交予他们,又情愿接受他们的一切。在这一个月里,在这片绵绵深山里,你全部的世界只有这二十四个人,千山万水匆匆路过,同一群人总在你身旁。济南到银川的火车要坐多久,宁夏的风沙是什么味道,西安的夜有多长,秦岭的坡是否让人绝望,十堰的云飘得多么高,湖北的夕阳伸出手碰不碰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你们知道,二十四份答案,一个都不会多,一个也不会少。回来以后被人问及,远征时候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我说没有,但其实大概是有的,那就是当时我以为,远征的路很长很长,长到所有话都来得及说,所有事都来得及做,却没想到转眼就会走到终点,往后再不会有这样一段路让你觉得每一天都是惊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热烈的气息。
幸好这群人还会在身旁,可能和远征时不再一样,可能永远都和远征时一样。
后来的不论多少篇小作文,都远远不及路上与你们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如果还能重来,我想我一定不会再吝啬自己的每一声笑,每一个拥抱。
那就别愣着了,大家正要拍照呢,镜头里还缺一个你。

















(少年心事当拏云!)




(给脸队个特写)















(当然不会忘了拍车车)

我想,真正带给我们震撼的,三分在眼前,七分在身后。
因为从逼仄盘旋的深山里走过,所以叹此刻长空辽远、旷野无垠;因为从如注的大雨中走过,所以格外喜爱这太阳强烈,云朵温柔;因为习惯了在长坡面前咬紧牙关,所以当站在秦岭最后一座山头,望前路一马平川,竟有一股热泪盈眶的冲动;因为曾在困境中见证彼此的汗和笑和热泪,所以无比珍视这一刻的相拥。
因为曾在跑步打卡枯燥重复的日子里,在疫情的阴霾笼罩的日子里,在为选拔结果焦心等待的日子里,无数次幻想过这样一个能抵得过所有煎熬的场景,所以当它真的到来,就明白原来梦想可以成真,青春不是一句谎言,与山河邂逅是这世上最美的遇见——
远征值得。
我们又讲起当时在秦岭第一天说过的:
“小小秦岭,秦岭就这就这。”
此时这句话,或许已不再是玩笑。
包括我们在内,山大车协总共有过五支远征队翻越了秦岭山脉。其中三支是走另一条陕西到四川的路线,我们22远征队和喵喵姐的17远征队则是走这条陕西西安到湖北十堰的路线,只不过他们当年是从东南向西北,与我们刚好相反。
这座绵延千里的山脉,是中国地理的重要分界线,也曾是古今无数文学作品中的主角或舞台,而如今,它将是一群年轻人们寄托回忆与梦想的地方。它用巍峨教会他们敬畏,用崎岖教会他们顽强,用骄阳磨练他们的意志,用暴雨考验他们的羁绊,给他们设下重重险阻,却又准备了一个又一个惊喜,直至通过了所有难关,才还予那片辽阔动人的天地。秦岭无言,苍苍依旧,而从中走出的他们,已同来时大不相同。
22远征队不是第一批造访这里的远征队员,相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批。致敬前辈,致敬我们,致敬往后每一位邂逅秦岭的车协人。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再见,秦岭!
跨越了这片山“海”,踏上属于我们的彼岸。那里的季节永远是夏天,踮起脚尖已经看得到汉江滚滚,武汉的高楼若隐若现,而那却不是这条长路的终点。武汉之后,到遥远的未来,到不知何时何处,我们的路时而分叉时而合流,渐渐超出了视野,但我就是知道,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在这里待了将近半小时,牵车时多少有些不舍,真的太好看了!
大队出发,五百公里横穿秦岭,这是最后一个下坡。
景色好看到芊芊出发的时候都忘记了带头盔,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还得反爬大坡回去捡哈哈哈哈哈哈。
下来离十堰市区还有二十多公里,走着走着到了市郊的一处公园景区,路边有很多铁皮房小摊,我们在这儿休息,买水买烤肠。





(果粒源 橙果粒?美汁源 果粒橙?傍名牌被我当场抓获)

又出发没走多久,摄影懋懋和金梦打算出去拍大队,刚出队就在岔路口走错了。两位摄影就在大队每一个人的注视下,沿着错误的方向渐行渐远。后来协理给他们打电话俩人才回头。
十堰市的一大地理特征就是湖泊众多,我们一路上跨过了很多气派的大桥。






(眼熟么?这是姚姚剪远征视频所用的封面)

半路上芊芊爆了胎,可技术员稚杭还在后面追队,于是协理桐哥留下帮他处理,我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没打气筒,就掉头回去看了看,他们果然没打气筒。我这儿有个小的,勉强先用着。换胎到一半稚杭追上来了,让他把大打气筒留下。下午很晒,我们仨一边干活一边顶着一张防潮垫用来遮阳。
和芊芊桐哥一起追队,天太热了,我们就慢慢悠悠地骑,直到休息点才追上大队。在这儿休息的时候,我看着自己倒在一边的车车(脚撑g了),越看越觉得黑绿公六车架配上这个蓝边公三前轮很好看(是大前天换上的金梦的轮),尤其是金梦还给这轮上贴了几个反光片,亮晶晶的小帅一手,于是我起了歹心,想把这轮据为己有。金梦爽快地答应了,此后再没把轮子换回来。
快进十堰市区,碰到路对面有几位公路骑友,竟不戴头盔,哼,不跟骑车不戴头盔的人打招呼。
前站思羽和俩瑞来接我们去旅馆,这家旅馆开在一个长长的陡坡上,我们爬坡上去好辛苦,明明都走出秦岭了,怎么还要爬坡?
因为附近找不到传统远征饭馆了,所以就近找了一家盖浇饭,前站点了盖浇饭和炒面,一人一份。






我选的是啥来着?炒肉盖饭好像。好像不是选的,是大家挑完剩的,无所谓,我啥都喜欢吃。
明天在十堰休整一天,今晚脸队允许大家放松放松,好不容易爬完了秦岭,晚上可以在附近玩儿玩儿,十一点查房必须回来。
简单收拾了下,想不起是谁提的要下楼转转,我就和稚杭、玮玮、金梦一起出了门,那时候好像已经是十点了。
旅馆在大坡上,我们顺坡往下走,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回来,大家都是往回走,只有我们四个越走越远。路遇小卖部,有冰激凌,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好像没有买。又遇蜜雪冰城,这个可以有。





十字路口有一座天桥,我们走上去,一个环形的天桥联通路口的四角,倚在玻璃护栏上,脚下红绿灯闪烁,许多车走走停停,许多人来来往往,走出深山回到城市,又陷入了车水马龙。如果说在秦岭里面每日与青山白云为伴,让人有种出世感,那么此刻街头喧哗,将那一场清梦搅得粉碎,同过去和未来的种种繁琐躲了五天的猫猫,终于还是被它们找到。
我们在天桥上待了好久,多是聊些关于车协,关于远征的话题。问到为什么选择远征,大家都给不出什么正经回答,“就是想去”。就是想去,正是这种“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冲动,让我们相遇在路上,这个看似随意乃至疯狂的选择,恰恰需要着莫大的勇气。远征队很多人爱emo,时常怀疑生命的意义,对未来充满迷茫,但我一直相信,不顾一切踏上这条路的我们,骨子里其实都是生命热烈、浪漫不渝。
我们好像下意识地,在天桥上提了不止一次,远征只剩下四天了。
后来又碰到晖晖,他也加入了我们,聊到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回,走到宾馆还是迟到了,已经过了十一点的期限。脸队坐在宾馆门口的台阶上,拖鞋裤衩却不怒自威,走近他的最后几步我们都轻悄悄地。
“每人300字检讨,明早十点前交给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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