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导师是课题组里的小导师,人很好,不怎么骂人;课题组大导是杰青,人很凶,对学生比较苛刻。
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亲导师的水平不如大导。
亲导师不骂人,但是在指导我们课题或者一些日常工作时,总是以一种纯粹否定性的姿态来回答——“这样不太对”、“不好看”、“不能这样搞”、“别问我,你自己回去改”……改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合他心意,但是当你问他“到底什么样才算好?”、“所以要改成什么样呢?”,他便含含糊糊说不上来。所以,给他干活颇有些折磨。
大导师,屌人,我不喜欢他,我还跟他吵过几次架(硬气)。但是不得不说,他哪怕骂人,都能骂到点子上。他的否定,是存在着肯定性的。被他骂过,就真的知道怎么改会更好。我记得我第一次和他吵架,吵完回去气归气,想了想好像还是他说的有道理(单纯学术上的,而非社会关系上的)。
所以,大导师这种人,属于我说的这种“有内容的人”。
这让我想到了,晚年的黑格尔早已没有年轻时对法国大革命的憧憬和向往,而是对具有“坏的无限性”的雅各宾专政嗤之以鼻——因为他们拒斥一切刚被建立起的秩序,认为其不能与他们观念中的“平等”相符合,从而不能(在现有的力量对比下)稳定地建立起一个新的现实的社会秩序,并导致不断的混乱与恐怖(我觉得这和文革时期的一些激进左派有些相似,但困境在于,理想主义者总是希望再试试的)。有言“不破不立”,但我还想进一步表达为“无立不破”,做一个在否定事物时能够给出新的肯定性的人,也就是一个有内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