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天 阿里地区,盐湖乡
“今天结束阿里中北线骑行,盐湖乡的晚上星空很漂亮但是我没有去拍,忙着看票回内地。记得新藏线上松西村的星空也很美,有意思的是同样面对深空,帕斯卡尔可能说出了真正的本质:‘这些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使我恐惧。’是的这一‘沉默’在人类的想象中被三体打破,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人确实是累了,车也累了。长途骑行要告一段落了,记得第一次小长途始于老家,最后一次终于盐湖,世事生生流转,生命如车轮不息。Viva La Vida!”
第二十五天 日喀则市,仁多乡
“垭口推了一公里多,骑了四公里。距离垭口处地势平缓,牧民帐篷逐渐多了起来,有雪山的地方就有淡水,有淡水的地方有水草、有牛羊、有人家。从一三年开始每年暑假基本上都会去骑行西藏,本科三次,硕士两次,博士一次,这次骑行的嘎拉垭口海拔五千一百多,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个垭口了。慢慢觉得骑行越来越像一种修行,我向往悉达多的那种修行,但骑行是我唯一能够向其看齐的修行。车轮不停地循环,却总能带你去目的地,量变引起质变的朴素道理亘古不变。再也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去骑行,再也没有垭口可翻了!在向垭口骑行的时候居然哭起来了......(图片致敬Christopher Johnson McCandless-亚历山大超浪人,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我一直在想,这部电影(《into the wild》)里的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与拜伦的诗(无径之林,常有情趣;无人之岸,几多惊喜;崖畔岸间,鼓涛为乐;无人驻足,是为桃园;吾爱世人,自然甚之)有啥关系?或说二者如何互相表现,映射?后来才知道那种极端只是一种对自然的纯粹向往。去除所有文化加之在身上的属性,摘掉一切社会角色,遗忘所有社会关系去看看自然到底如何,把自然的身体还给自然。自然如何并不是自然本身如何,那是一个形而上的迷梦,自然如何总是自然对其自身显得如何,你如何自然就会对你显得如何。你是一头狮子自然对你显现成如此,你是一只牦牛自然就显现成如此,你一个人自然就显现成如此。而这个人不再被文化规定,不再是“类”人,而是那么鲜活的个体。当然这种极端不可能持久,最后超浪人也终于从share开始明白文化、传统、社会、价值等之于个人的内涵,分享具有最原初的意蕴。我也永远不是一个人踏入荒野,没有真正的荒野,当荒野被当作荒野的时候,她就被注视着了。而踏入荒野总是和家人,朋友一起踏入,并且总是会从荒野中返回,然后与之分享。在技术摆置、资本圈养猖獗的时代纵身那文化稀薄的本属自然的荒野之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你可以和最原初的自己对话,在这对话中可以找到解决现在问题并重新出发的持久动力。